富春江畔，“一张纸”绘出绿色“三变”图

浙江省杭州市富阳区是我国传统的“造纸之乡”，创造财富的同时也一度带来严重污染。近年来，富阳通过下定决心“腾笼换鸟、凤凰涅槃”，推动高污染、高能耗的传统造纸产业全面腾退，大批新兴“智造”产业落地，实现了发展理念、产业结构、未来路径的“三重变革”。如今，一江秀水逶迤，两岸群山叠翠，新时代的“富春山居图”，正在它的创作地实景再现。

理念之变：拆除“三支清香”，告别“四靠经济”

行走富阳富春江畔，三根120米高的烟囱曾一字排开，往来者称之为“三支清香”。

烟囱的“主人”是为造纸业供热的热电厂。随着烟囱被彻底拆除，“三支清香”背后的富阳造纸业腾退转型，也进入了收官期。

富阳是《富春山居图》实景地，生态环境优美，也是我国“造纸之乡”、浙江“块状经济”典型代表。“效益好的时候，造纸就像印钱。”当地一位多年从事造纸业的民企负责人说。

过去，富阳走的是靠山靠水、靠天靠地的“四靠经济”之路。杭州市生态环境局富阳分局副局长陆兴龙说，改革开放后，富阳人将进口废纸当原料，不断扩大产能，高峰时有400多家造纸厂、10万余名从业人员。造纸业曾创造富阳GDP的四分之一、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。

到21世纪初，富阳烟囱林立、污水横流，加上到处开挖矿山，“富春山居图”被“压榨”成了“穷山恶水”，当地百姓开始为环境、健康等问题烦心。

拥有40多家造纸厂的大源镇，一度溪水漆黑，鱼虾绝迹。村民郎连根回忆：“夏天溪水恶臭扑鼻，家里开不了窗。村里老人不得不像候鸟一样迁徙，跑去城里儿女家。”

一面是“洋垃圾”变成“白板纸”，滚滚财富进了钱包;一面是管道直排富春江，汩汩污水流进母亲河。“必须要有取舍!”富阳区委书记朱党其说，“‘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’，随着城市高质量发展步伐的加快，以及群众对高品质生活的追求，高污染、高能耗的造纸产业必须尽快完成腾退转型。”

产业之变：从“难下脚”的污泥地，到“穿鞋套”的无菌厂

在造纸企业腾出的土地上，浙江科强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建起了新厂房。车间整洁的环境、智能化的流程，让过去习惯“跳着脚走路”的本地人耳目一新。“我真切体会到了富春江畔的新变化!”来此参观的富阳太平纸业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王德军说，“穿着鞋套进车间，是产业转型升级的最好证明。”

回望绿色转型的历程，富阳向支柱产业、富民产业“开刀”的阵痛曾异常剧烈：200多亿元的信贷风险、5万多人的就业问题、15亿元的税收变零……每个环节，都在考验当地党委政府的决心和智慧。

2005年至2016年，富阳投入123亿元，对传统造纸产业整治提升，按照“关停淘汰一批、整合入园一批、规范提升一批”的总体思路，着力打造全国循环经济示范基地，实施了六轮造纸行业整治。

2016年底至今，富阳全面打响造纸行业整治转型号角，精准谋划实施造纸及其关联企业的腾退转型。同时，富阳开展了“拔烟囱、减排放”行动，拔掉了500多根烟囱，腾退造纸及关联企业1000多家，杭州富春湾新城最后一家造纸厂也将退出历史舞台。

预计到今年年底，富阳5座工业污水处理厂将拆掉4座，日处理污水从75万吨降到10万吨，27台集中供热电厂锅炉全部关停。经过产业转型、空间腾退，富阳腾出土地2.6万亩，收储1.4万余亩，为发展预留了空间。

路径之变：“腾笼换鸟、凤凰涅槃”，锚定高质量发展

砍掉的GDP、腾出的空间如何填补优化?朱党其表示，富阳将发展高新产业作为产业转型的突破口，通过“腾笼换鸟、凤凰涅槃”，构建起以高新制造、数字经济为重点的产业体系，做强做优光通信、医药健康等九大百亿元级别的产业集群，招引培育人工智能、磁悬浮+、数字创意等九大10亿元以上的产业集群。

富春湾新城富阳高铁站旁，造纸业腾退出的土地上，迎来中科院上海光机所杭州分所的落户。“在制造业领域，激光就是最锋利的‘刀’。”中科院上海光机所副所长、杭州分所所长张龙说，他们将架起“高科技”到“产业化”的桥梁，做光电领域“硬科技”的孵化器。

对争相落户的投资项目，富阳设置了“无污染、小空间、高科技、大产出”等高门槛。天津飞旋科技、西安航天寰星、大华智联安防、新亚低温科技等一大批优质项目落地，为未来产业打下基础。

从城到乡，绿色成为新时代“富春山居图”的基础和底色。场口镇东梓关村地处富春江畔，随着江滨环境改善，这里建起了40多幢“杭派民居”，成为“网红村”。

去年一场江鲜大会，每天有几万名游客涌入东梓关。冻米糖、米馃、油面筋……村民各自拿出绝活，共招待了7000多桌，营收700多万元。

富阳区委常委、宣传部长夏芬说，富阳把发展美丽经济作为重要导向，通过乡村百花大会、味道山乡大会等系列活动，让广大群众积极参与绿色发展，共享生态红利。(何玲玲 王俊禄 方问禹)